犯错是羞耻吗？网约车到小区门口时，正是早上九点。周晓晓双手一提，用一边大腿作支撑，小心翼翼地把装着提词器的黑色布袋放进后备箱。路过的阿姨盯着她看。“哟，小姑娘力气蛮大的嘛。”周晓晓礼貌一笑，打开车门钻进后排。临近春节，路边的银杏叶稀稀落落地掉。鹅电影的落叶堆在深绿色的小尖草丛里，远看着俨然一块明亮柔软的地毯。上海这座城市就是这样，处处显现着时间的痕迹，但精致洁净，毫无衰败之意。车驶入广东路的时候，正值早高峰，路上的人和车都热闹起来。车速变慢，透过车窗，周晓晓看见等在门口的宝哥。“就在这停吧，师傅。”周晓晓下了车，冲宝哥打招呼。“早啊，晓晓，我来我来。”宝哥眼尖，一下看见后备箱里的提词器。“谢宝哥。”晓晓朝宝哥身后看去，他的助理拉着一小车摄影设备站在门口，录音师也站在旁边。就剩灯光组了。半小时前飞宇说路上堵，还有一会，晓晓就也不急。打算先把大伙和设备带上楼去。刚进门，就被门口的保安...
《我的月亮和便士》 第3章 免费试读
写字楼里疯狂敲字的，酒吧举杯起舞的，最后都会坐同一班地铁回到他们的出租小屋
夜幕之下，工作日的徐汇街道，车流声音掩盖不住八万人球场内的欢呼。 ”申花必胜，申花必胜。“场馆内，座位上的人群穿着蓝色球衣，俨然一片蓝色海洋。 赛场上，蓝队主队球员躲过客队，脚下运球直冲球门，球进了！ ”好球！“身穿蓝色阿根廷球衣的陈越大喊，他激动地挥舞手臂，身旁的球迷与他一起欢呼。蓝色海洋沸腾了。 球赛继续，陈越掏出手机给周晓晓发消息：”申花进球了。“ 对方回复一个恭喜的表情包。 陈越继续问到：”在干嘛？“ 对方发来一张夜景图。陈越点开放大，是东方明珠的照片。陈越根据角度，判断对方的位置应该在外白渡桥桥上。 ”出来玩了？要不见一面？“ ”现在？“对方正在输入后，回了两个字。 ”对，我在徐汇，晚点去静安的餐厅看球赛。“ ”哈哈，不用啦。今日碳水摄入量已超标。“ 周晓晓说罢，发来一张披萨的照片。 ”裁判傻x！“身旁的球迷大喊，陈越顾不上回复，将手机放回口袋。 陈越没再回复，周晓晓给师兄李彦发的东方明珠照片也迟迟没有得到回复。 ”晓晓，等会，我导师来电话了。“苏露露四处张望，找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，跑到一边给导师回电话。 周晓晓依靠在江边的栏杆上，贪婪地享受着这段短暂的放空时间。当初与陈越在网上相识，聊了一个多月关于工作生活的细节，她懂得了角球、越位之类的概念，也给对方描绘了一个真诚阳光的虚拟形象。但一想到出门见面，这个虚拟形象将要面对真实，她还是有些拒绝，害怕自此失去这个网络上情绪的出口。 正胡想着，苏露露挂了电话回来。 ”无语了无语了，我导问我本科学什么的，我说文学，他都惊讶了，说我的论文怎么那么多语病。“ ”那怎么说，你要回去了？“周晓晓问。 苏露露无奈点头，转头看见一辆双层巴士停在路边。 ”看来今天又坐不了了。“ ”笑死，我俩两年前刚来的时候就说要坐，现在还没坐。“周晓晓打趣道，”会有机会的啦，那你先回去，我也要回公司加班了。“ 两人顺着人流走到地铁口，坐上了各自的线…
夜幕之下，工作日的徐汇街道，车流声音掩盖不住八万人球场内的欢呼。
”申花必胜，申花必胜。“场馆内，座位上的人群穿着蓝色球衣，俨然一片蓝色海洋。
赛场上，蓝队主队球员躲过客队，脚下运球直冲球门，球进了！
”好球！“身穿蓝色阿根廷球衣的陈越大喊，他激动地挥舞手臂，身旁的球迷与他一起欢呼。蓝色海洋沸腾了。
球赛继续，陈越掏出手机给周晓晓发消息：”申花进球了。“
对方回复一个恭喜的表情包。
陈越继续问到：”在干嘛？“
对方发来一张夜景图。陈越点开放大，是东方明珠的照片。陈越根据角度，判断对方的位置应该在外白渡桥桥上。
”出来玩了？要不见一面？“
”现在？“对方正在输入后，回了两个字。
”对，我在徐汇，晚点去静安的餐厅看球赛。“
”哈哈，不用啦。今日碳水摄入量已超标。“
周晓晓说罢，发来一张披萨的照片。
”裁判傻 x！“身旁的球迷大喊，陈越顾不上回复，将手机放回口袋。
陈越没再回复，周晓晓给师兄李彦发的东方明珠照片也迟迟没有得到回复。
”晓晓，等会，我导师来电话了。“苏露露四处张望，找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，跑到一边给导师回电话。
周晓晓依靠在江边的栏杆上，贪婪地享受着这段短暂的放空时间。当初与陈越在网上相识，聊了一个多月关于工作生活的细节，她懂得了角球、越位之类的概念，也给对方描绘了一个真诚阳光的虚拟形象。但一想到出门见面，这个虚拟形象将要面对真实，她还是有些拒绝，害怕自此失去这个网络上情绪的出口。
正胡想着，苏露露挂了电话回来。
”无语了无语了，我导问我本科学什么的，我说文学，他都惊讶了，说我的论文怎么那么多语病。“
”那怎么说，你要回去了？“周晓晓问。
苏露露无奈点头，转头看见一辆双层巴士停在路边。
”看来今天又坐不了了。“
”笑死，我俩两年前刚来的时候就说要坐，现在还没坐。“周晓晓打趣道，”会有机会的啦，那你先回去，我也要回公司加班了。“
两人顺着人流走到地铁口，坐上了各自的线路。
周晓晓到达公司的时候，发现顾泽办公室的灯还亮着。她已经疲惫得懒于社交，正想假装不知道，到自己的工位上埋头苦干尽早回家。挣扎之下，还是假装路过，跟顾泽打招呼。
这一下别扭的打招呼，反倒把顾泽吓了一跳。顾泽正坐在电脑面前捣鼓着什么，手边摞着一叠资料。
”哦哟，晓晓，你一直都还在呢？“
”不不，我吃了晚饭回来的，来把建筑项目的调研修改一下。“
”这么晚了，辛苦。“顾泽合上电脑，起身伸了个懒腰。”我在整理千龙一个项目的报销单呢。“
周晓晓正好奇为什么顾泽一个导演在忙着弄制片的活，但转念一想顾泽和张东业两人一向面和心不和，两人又时常帅锅，便没再说什么。
”想什么呢？“见周晓晓不说话，顾泽说到：”要不你把电脑搁这一起写吧，正好我帮你看看，节省时间。“
”那我写完还要发群里吗？“顾泽和张东东一向意见相左，一份调研要同时满足他们的意见，因而总要改来改去。
”发吧，但这次发完就轻松些了，你也辛苦，有什么要改的我再帮你完善。“
周晓晓把电脑打开，正想编辑，顾泽问她有没有纸质材料，看着方便。周晓晓想起工位上有一摞，便起身去拿。
”楼梯的灯打开吧，慢点走。“顾泽关心道。
周晓晓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把报告改好，脚步也轻快起来。等她拿好一摞材料回到顾泽办公室时，他却说忽然记起 u 盘里有材料，也可以看。
周晓晓习惯了顾泽这种操作，毕竟年纪大了容易忘事，便没放在心上。
”没事，还是看纸质的吧，上头还有我上次开会做的笔记呢。“
”好。“顾泽应下，又把插在周晓晓电脑上的 u 盘拔了下来。
”整体来说，框架是有了，但还需要一些细节。“顾泽指着某一页 ppt 说。”比如，你写的【上海的电影基因并不是写在纸页上的枯燥文字或空洞口号，而是散落在街边的每一个角落】类似这种表达，有意思，但是没法落地，没有具体的例子，而且只局限在艺术范畴内。我们做的这个项目是囊括了各个方面的建筑，要点到具体的建筑，它的历史，以及大众对建筑的看法。“
周晓晓一拍脑袋，立马想到了陈越。
”有想法了？“顾泽问。
”比如说运动？“
”可以的，这个方向很好。“
”好，我再完善完善。“
”嗯，具体就是这块了，其他没有大问题。“顾泽说着，手去拿挂在椅子上的风衣，”你再细化一些，我先回去了，没办法，住嘉定，太远。“
顾泽走后，周晓晓立马向陈越求助。
”你说的那家***俱乐部叫什么名字？“
在餐厅看着大屏幕球赛的陈越，喝着苏打水吃着汉堡，跟随所有球迷一起欢呼，全然不知道另一头的周晓晓正推着透视在电脑屏幕前等待他的回复。
迟迟等不来回复，周晓晓拨了对方的电话。
陈越正打算起身去打台球，看见来电显示，整个人呆在原地，迟疑了两秒，接了电话。
”hello，你还在看球吗？你说的餐厅叫什么名字来着？“
”啊？“第一次听到聊了一个月的网友的声音，况且还是对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，他有点懵。
”静安的，氛围很好的。“周晓晓补充道。
”凯吉思。“陈越说，”我给你发定位。你要过来吗？我等你。“
”不不，不用了，我在加班。不好意思打扰你。你知道球迷还喜欢去上海哪些地方吗？“
”稍等这有点吵，我换个地方，“陈越从餐厅里出来，站在电梯口。”八万人博彩场，申花主场，白玉碗，海港主场，之类的。不清楚你具体是指什么。“
”嗯嗯谢谢，那我再去搜搜看，不打扰你啦，你继续玩。“周晓晓一口气说完，怕对方继续邀请，挂了电话。
陈越看着挂掉的电话，一脸懵逼，直到电梯里出来一波人将他裹挟回店里，他才稍稍回过神来。
周晓晓抓紧时间改好报告，发到群里关掉电脑，等她坐上回家的地铁，在漫长的回程上，才回想起刚刚电话里的声音——与她想象中的形象并无太大区别，虽然背景音充满聒噪，但仍能听出对方清脆明朗的声音。
陈越被周晓晓忽然造访的电话扰了心绪，球赛下半场才刚开始，他便决定回家。回程的地铁上，他反复打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，考虑过后才发出去：”加班完了？“
信息发出去，网络信号还在转动，手机就因没电关了机。陈越与这个靠信号联络的人彻底断了联系。
一个月以来，两人仅靠网上的联络浅浅维系着带些虚假幻光的对话，但今天听到对方声音，陈越忽然感觉到对面是个真实存在的人，并且就跟他一样生活在上海这座城市里。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，也让他觉得兴奋。
但无所谓，他们都活在上海。写字楼里疯狂敲字的，酒吧举杯起舞的，最后都会坐同一班地铁回到他们的出租小屋，这是他们的相似之处。
小说《我的月亮和便士》 第3章 试读结束
